杀尽江南百万兵【1v1 元末明初】_旧时姻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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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旧时姻 (第1/2页)

    

旧时姻



    府衙门前,戒备森严。

    这里被叛军重重把守,瞧着已然成了他们新的军政驻地,师杭根本无法靠近。于是她静心细想——爹爹一贯重责,最后关头他定会亲赴前线督战,而城中有一处要塞极难攻下。唯若那处失守,才能算作全城失守。

    思及此,她立刻朝着南谯楼的方向奔去。

    犹记上一回登南谯楼,还是去岁的二月十二,她及笄前的最后一个生辰。

    师伯彦任徽州路总管之职七年有余,为政勤,为民实,故而年年到了那日,城中百姓都会顺借“花朝”之名为总管小姐祝寿。

    姑娘们赏红时,会在师府外的花枝上用红绳系满五色彩笺,簪花时也会偏爱挑选师杭所钟爱的茶花。每年花神祭后,师伯彦还会着人在花神庙外,以自家名义领放二百一十二盏花灯祈福。

    去岁,华灯初上之际,他又一次领着女儿登上南谯楼。

    “……富贵浮云,俯仰流年十五载。”

    师伯彦眺望远处璀璨夺目的河景,突然感慨道:“阿筠,明年此时你便及笄了,想来也该有个决断了。”

    师杭不解,只听师伯彦又道:“南台御史福信为其幼子福晟提亲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春寒料峭,夜风阵阵。师杭一手稍阖窗扉,一手拢了拢肩上的烟紫色织锦毡斗篷,静默好半晌才道:“婚姻大事,女儿不敢妄言。”

    下人都在阁楼外侍候,他们父女之间何须讳言。师伯彦清楚女儿的脾性,负手回身,宽慰她:“原该教你阿娘同你说,但她似乎对那福晟颇为满意,故而为父想先听听你的真心。”

    她的……真心?

    闻言,师杭摇了摇头,露出些许茫然神色。

    师伯彦见状,慈爱地抚了抚她的鬓发,无奈道:“女儿家,最难的便是这一遭。我与你阿娘当年是少时情谊,水到渠成,如今自然盼你也可顺心遂意。我原想教那福晟与你多见几面再议,可现下的局势……唉。”

    他虽为一路之长,手中实权却少。朝廷提防汉人,先头才准许汉官担任总管正职,但很快又下令在每路另设一位蒙人官员为副职达鲁花赤,再设一位色目官员为同知进行牵制。

    数年来,师伯彦处处受限,连一城吏治尚不能整顿彻底。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,他身在徽州,最最忧心的正是那远居大都宫廷的元帝。

    倘若主上不辨是非,焉谈吏治?这些年来他上了无数道折子恳切谏言,可惜从未有过回音。原只当圣上朝务冗杂,然而前两日也不知怎的,他从前的许多奏章竟从丞相搠思监处被打了回来。

    师伯彦看罢,上面八个朱批大字格外刺目,如同数九寒冰之水迎头倾下,一腔护国卫民之心几近凉透。

    “僭越失职,一派胡言。”

    匡正君失本就是臣子职责所在,偏他被扣上了失职的罪名,真是盖世谬论。师伯彦将折子拿给可信的同僚看,人皆长叹劝他道:“不论陛下还是太子都快被各地上谏的折子给淹了。上也无用,徒惹祸患,往后还是不上为妙。”

    “吾不知青天高,黄地厚,唯见月寒日暖,来煎人寿。”

    师伯彦曾希冀元帝有朝一日愿意重用汉臣,召他入京,现下他终于明白了,汉人与蒙人永无可能平起平坐。他的力量太有限、声音也太微弱,天南地北雪花一样的奏折片片飞入京城,皇帝却漠然不理,最终只消融剩下忠臣良将的斑斑血泪。

    “阿筠,为父此生所求,眼见着便要付诸东流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浓墨似的河水渐远渐不见,师伯彦这一句话几乎泄尽了平生意气。他苦笑,说罢,仿佛连背影都佝偻了几分:“师家殚精竭虑多年都未能于大都立足,福氏一族却长久扎根在那儿。你跟他去了,若能过得快活,倒也不算爹爹无能透顶。”

    这厢,师杭扬起小脸,一双潋滟杏眸在沉沉夜色下显得愈加灿然生辉:“如此说来,爹爹对他也十分满意?”

    “算不上十分满意,约有七分罢。”师伯彦坦言,“他父亲曾与为父共事多年,其人刚正可信,家风不俗。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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