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Linda Chan的一千个碎片(oc x 陈德喜 x 夔彧藠) (第10/11页)
司徒城本该问问她,为什么,或许问,怎样,如何,如果,但诸如此类开头,无论是这些年的阅历还是他对她曾经有过的了解,都明白无需问出口。 因而他显得格外沉默。话甚至比当年还要少。 终于,她合上手头的档案夹,离开办公室,再回来时,已是一身熟悉的西装外套,司徒城起身,跟在她身后,走出警署办公大楼。 “有没有女朋友?” 她不回头,随意问,亦不觉有什么不自然。时间似乎把矛盾龃龉拉细,扯平,在她开阔的心胸里或许不曾留下痕迹,只有他徒劳地在乎和否定,又试图抹除她在生命中存在的情绪。 “现在有。” 他说着,明知她看不见,还是牵起一个笑。 “猜就是了,阿爸也很挂念你,哪天得闲带上女朋友去找他吃饭,前阵子在广州打电话回来还念叨...” 她回头,没有笑,眼神却是柔和的。 “——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你喜酒。” 他跟着她,走过了红绿灯,走过了中学校门,走过广场和喷泉,走到当年她带他来吃过的老店。 “牛油,重辣。” 听到她还是这样点,司徒城无奈脱下外套放到旁边,挽起袖口:“还想看我出丑?” “我几时要你出丑?锻炼你的肠胃而已。” 她挑眉,烫了筷碟,接过侍应端上来的冻柠茶,分给他一杯。 终归是变了的。夹起一片翻滚的红rou,热气翻腾间,对面是她专心致志的眉眼,他一时恍惚了。 “食啦,望住我做什么,我有变化?” 她吃饭也快,只是因为动作得体,细致妥帖,并不让人觉得粗鲁,反而看出一种酣畅的幸福感。 他摇头。 “没有,你没有变。” “哈,哄我开心?你倒是变了,长高好多,也帅了好多。” 她抬起餐巾点点嘴角,喝了一口冻柠茶。 他将rou片放入料碟,满满兜上混了香油和芝麻的酱汁。气味香浓,却没什么食欲,只是机械性将它放进嘴里。咀嚼。 “你还会”,他顿了一下,才接下去:“你还会怪我吗。” 因为吞咽食物,问话显得有些含糊不清。 “事实是这样”,她终于认认真真抬眼看他,目光温柔到不可思议:“我没可能接受你,如果当年不同你讲,继续不清不楚下去,对你,对我,都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。” 她稍稍往后坐了一点,轻松翘起腿,姿态随意又自然。 “我当时可能因为...有少少慌乱,所以语气重了点,但这又不代表我责怪你,当年那单case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招,打电话给家升他恰好出外勤,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相当麻烦,甚至乎被社团的人带走,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” “这么多年,其实是我要同你讲声对不住,但你一直拒绝联系,我知道,你是有心结未解开。” 是。她那么知道他。 懂这种无力感依旧来源于纠结的内心,他没有办法不去介怀,因为她的坦然,她的轻松随意,像这十数年的分割都没有意义。 十二年后,他来找她寻求一个答案,照旧的牛油火锅,舌根上的疼痛依然像要搅乱他的理性,但多年过去,静心日晒出的浅铜色皮肤不再透出丢人的赤红,摘掉的近视眼镜也不会再沾满雾气歪斜在鼻梁上,他学会克制呼吸,不会大口吞咽冻柠茶狼狈地咳嗽,而只是冷静地松松领带,解开三颗纽扣。 他变了那么多,用尽所有办法洗脱两年时间留下的种种痕迹,可只有自己知道是徒劳。 他记得自己在那间出租屋里犯下的所有拙劣社交错误,失败掉的化学实验,记得她为他划掉缠满上身的封箱胶带,果断利落,收手时漏出耳垂上一抹闪亮的银光,记得她即刻跟电话“可以来接我了”,语气冷硬。 她并未像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女人一般,在他面前展现过什么成熟魅力,可正正是这些强硬中无意流露的精致柔软,不断吸引司徒城去探索她的另一面。 后来他谈过许多次恋爱,有英姿飒爽的女警,当然也有很会唱粤曲的红伶,有爱吃重辣的女强人,还有戴耳钉中性打扮的拳击运动员,可任凭如何找,都再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的矛盾体,能够如此长久攫取他所有观察力和注意力。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