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下班後的男人 (第1/2页)

    

第一章 下班後的男人

    天色昏沉，雨沒落下，空氣裡卻已飄著濕濡氣息。街邊的霓虹還未亮起，路邊餐車早早開張，油煙混著車流聲瀰漫騎樓。這座城市白天屬於上班族，夜晚則屬於還沒放棄的人。

    徐孟軒站在健身房門口，關上鐵捲門的瞬間，門鎖發出一聲乾脆的「嗶」聲。他用指背擦去額角殘汗，肌膚在運動後略顯黏膩。黑色背心貼著飽滿的胸膛，輪廓線條清晰得像是刻出來的。他的肩背厚實、手臂肌理分明，整個人走在街上，就像一張不動聲色的廣告海報。

    但那副身體不是為了展示，而是他活下去的工具。

    他背著背包，穿過機車列隊的巷弄。城市的聲音穿透耳膜，不只是喧鬧，還有某種持續的壓力，像風一樣無聲地把人推向邊緣。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訊息，沒有未接來電。今天工時十二小時、課堂八堂，領的是一份月薪四萬不到的正職薪水。他知道自己撐得久一點，可能會爬上區經理，然後多兩萬，卻少了休假。

    他二十六歲，還有二十三年的房貸。

    回到公寓時，樓下的燈管正閃個不停，像隨時會短路。開門時，他聞見一股混合味——廚房油煙、洗衣精與熟悉的日常。

    「你回來啦！」郭芙蓉圍著圍裙，手裡端著湯碗，笑得像每天等門的小動物。

    他點頭，沒說話，只靠近她，讓她抱了一下。她蹭在他胸膛上，聞見一種混著汗與洗髮精的氣味，那是屬於男人的味道。

    「今天好晚，餓了吧？」她語氣輕柔。

    「課太滿了，連喝水都難。」他坐下來，像卸下一副沉重的殼。

    芙蓉坐到他身旁，看著他壓抑的疲憊。她不是不懂這座城市的殘酷，只是不願相信他會被壓垮。

    飯後，她泡了他愛喝的無糖豆漿。兩人窩在沙發上，她靠在他懷裡，小聲說：「我暑假可以排個幾天，陪你出國散散心。去泰國也好，或是去日本玩。」

    他沒有立刻回應。她仰頭看他，眼裡閃著一絲期待。

    「我今天……看到一個職缺。」他終於開口，語氣小心。「叫第三性按摩師。就是……服務同志或跨性別的那種店，乾淨，按完馬上領現，一個客人三千起跳。」

    芙蓉愣住，笑容凝結。「你說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就只是按摩。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我不會做超過底線的事……只是，生活真的太難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真的覺得，這樣叫沒過底線？」她坐直了，眼神裡有震驚，也有一點失望。「你以前不是說，靠身體是最後的選項？」

    「那是以前。」他低聲說，「現在的我，一個月付完貸款跟基本開銷，只剩不到五千。我不說，不代表這些壓力不存在。」

    她盯著他看了幾秒，彷彿認不出眼前這個人。「那你要我怎樣？看著你去被別人碰，然後當沒事？」

    他沉默，手指緊握成拳，關節泛白。

    她的聲音變得尖銳，「你要不要乾脆說，我也可以陪你一起下海？我們來拍OnlyFans，情侶性愛片，多賺一點？」

    他怔住，反問：「其實……我原本真的想過。我們可以遮臉、不露點，用感情來拍，不會太露骨。至少，比我去做那種服務要好。」

    芙蓉站起來，手微微顫抖。「你到底把我當什麼？」

    她沒有把門關上，但也沒有再說話。空氣像被封住一樣，他坐在沙發上，獨自看著電視光閃爍在空牆上，像某種無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