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生的低语 (第1/2页)

    九月下午的立阳二中，潮湿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，教室里老旧的风扇嘎吱作响，根本驱散不了燥热。

    贺朝懒散地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长腿懒洋洋地伸展到过道上，一边转着笔，一边用余光扫着后排的动静——那里正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声。

    “听说了吗？咱们班要来个转校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啧，高三了还转学？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？”

    贺朝扯了扯嘴角，没太在意。反正他对这种事情向来没兴趣，除非……

    “——据说是个大胖子，两百多斤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，他眉梢一挑，终于提起几分兴致。

    还没等他继续听下去，教室门口传来班主任的声音：“安静！今天咱们班新来一位同学，大家欢迎。”

    推门而入的，是一个庞大到几乎塞不进教室门的身影。

    陈大富。

    两百多斤的体重让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压在地板上一般沉重，校服衬衫紧绷绷地裹在圆滚的肚子上，领口处汗渍泛黄，油腻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。他低着头，双手不安地攥着书包带，整个人显得猥琐而拘谨。

    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。

    随即，几声压抑的嗤笑从角落里传来。

    陈大富充耳不闻，只是低着头走到讲台上，结结巴巴地开始了自我介绍：“我、我叫陈大富……希、希望大家多多关照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，沙哑黏腻，让人听着就不舒服。

    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嫌弃地撇过头，而男生们则互相交换眼神，嘴角带着嘲弄的笑。

    贺朝单手撑着下巴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新来的肥猪。说实话，他对这种畏畏缩缩的家伙没什么兴趣，正准备收回视线时，却忽然发觉——

    陈大富的目光，正死死地钉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不，准确来说，是他和谢俞。

    那双眼珠子微微凸出，浑浊且布满血丝，里面闪动着某种阴森的、令人不适的兴奋。

    贺朝心里猛地泛起一阵厌恶。

    他冷笑着挑眉，直接回瞪过去，挑衅般地抬高下巴。

    而陈大富却在这时——

    笑了。

    嘴角缓缓扯开，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。

    那个笑容让贺朝瞬间寒毛倒竖。

    ——像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午休时间已经过半，贺朝懒散地靠在篮球场边的栏杆上，汗水顺着脖颈滑落，湿透了白色校服衬衫。他随手抓起矿泉水瓶灌了一口，喉结滚动，水滴顺着下颌滴到锁骨上。

    “贺、贺朝同学……”

    身后传来沙哑黏腻的嗓音，像是一口浓痰黏在喉咙里。贺朝回头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——肥胖臃肿的陈大富站在阴影里，衬衫领口被汗水浸透，泛黄的布料绷紧在肚子上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

    贺朝厌烦地“啧”了一声，不耐烦地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陈大富低着头搓了搓肥厚的手掌，眼神却时不时往贺朝的下身瞟，嘴角微微抽搐着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体育老师让我、我搬铅球，我一个人搬不动……你能帮我吗？”

    贺朝冷冷瞥了他一眼，嗤笑道：“你他妈自己没长手？”

    但下一秒——

    “帮我。”

    陈大富突然抬头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朝，瞳孔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贺朝的大脑突然“嗡”地一声空白，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，他下意识扶住栏杆，指尖发麻。等他缓过来时，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点头了。

    “啊，可以。”——这根本不像他会说的话。

    贺朝愣了一下，心里猛然涌上一股烦躁，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迈开步子，跟着陈大富往体育器材室走去。

    ——不对劲。

    他想停下脚步，但腿脚却像被人cao控一样，依然在往前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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