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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决心 (第2/2页)
的背德感。 “吃饭。” “嗯。” 陈隋看了眼他就将目光移开,他跟这个所谓的儿子没什么好说的,转而落在他身后的陈芊芊身上。 “芊儿,你跟我来一趟。” 他说完转身离去。 “是,父亲。” 陈洐之面色如常,当陈芊芊从身旁走过时却拉住了她的手腕,他想说点什么,却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嘴。 “嘘。” 陈芊芊的眼神魅惑至极,像带着魔力,他瞬间失了力气松开了手腕。 “阿兄,回去吧,我给你准备了礼物。” 陈芊芊跟着陈隋踏入书房时,烟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。书桌被文件堆成堡垒,唯有右上角摆着个素白瓷瓶,插着支枯萎的白菊——那是她亲手放的,如今花瓣蜷缩成暗褐色,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。 “坐。”陈隋的声音从椅后传来,指尖敲了敲桌上摊开的牛皮纸袋。暖光台灯在他镜片上投下反光,遮住了眼底情绪,却让领口的银制家徽在阴影里泛着冷光,三簇交缠的荆棘托着滴血的黑蛇,正是他们家族特有的家徽。 陈芊芊倚坐在一旁的座椅上,雪纺裙摆垂落在缅甸红木地板上,像片不愿融化的霜。 “码头仓库的货,三天前被截了。”陈隋推过牛皮纸袋,照片散落桌面——集装箱里整箱的电子元件被泼上硫酸,焦黑痕迹蜿蜒如死蛇,“海关的人说,是例行choucha。” 她扫过照片右下角的日期,正是陈洐之回家的那天。她道:“例行choucha会带硫酸?父亲是要我去查海关,还是查……”尾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打转,像悬而未决的刀锋。 “呵。”陈隋抽出张名单,红笔圈住三个名字,“这三家贸易公司,上周同时向银行申请了资产冻结。”名单最上方,“明止科技”映入眼帘,这家公司去年刚接入军方订单。 她忽然明白这个老不死的为何默许陈洐之回家。指尖划过“明止”二字,油墨在指腹晕开,像团烧不尽的火。 十年前陈洐之摔碎家徽毅然决然离家参军,父亲曾对他说“别用陈家的血养你的正义”,如今却要借她的手,利用阿兄这个契机。 “您要我怎么做?”她抓起名单,任纸角在掌心割出红痕,窗外刮起一阵诡异的风,像极了那年陈洐之带走母亲骨灰盒时,摔门的声响。 “明天去见霍家老三。”陈隋扔来张烫金请帖,“他手里有码头监控录像。”请帖边缘印着缠枝莲纹。 “另外,把这个交给你大哥。” 信封上“陈洐之亲启”的字迹是父亲惯用的瘦金体,力透纸背,陈芊芊捏着信封的手颤了下。 上一次父亲给阿兄写信,还是在军校通知书里夹着断指,警告他别碰军方与陈家的利益交界,那封信还是她拦截下来的。 “是,父亲。” 她转身时,白菊的枯枝勾住了发丝,扯下几缕,眼眶发热。 “霍家晚宴,穿你那套翡翠首饰。”陈隋头也不抬,拿起一旁的烟袋又恢复成懒散颓废的样子。 “别让外人觉得,陈家的话事人是个好相与的。”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,陈芊芊听见枯枝断裂的轻响。掌心里的信封洇着汗渍,她忽然想起昨夜陈洐之压在她颈间的吻,带着岭茶香味,像他永远洗不掉的军籍牌印记。 老不死的东西…… 心间的火瞬间被点燃,几乎要湮灭整个庄园,而她转身往房间走去,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节奏,像在给这场危险的探戈打拍子。 父亲要她当家族的刀,可他忘了,她就已经把自己炼成了既能握刀又能持盾的怪物,在陈家的阴影里,踩着荆棘生长。 哪怕过程如泣如血。 走廊尽头,佣人们正在点亮水晶灯。陈芊芊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,忽然把那封信塞进衣袖,贴着脉搏的位置,像贴着块永远温热的炭。 明晚的霍家晚宴,她要戴着高贵的翡翠,用父亲教的话术谈判,却在桌下用匕首割开敌人的喉咙,充当阿兄的盾牌。 这就是陈家的话事人,家族的清道夫,连血管里都流着阴谋与温情交织的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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